作者:鈴木大介(陳令嫻譯)
書名:《最貧困女子 不敢開口求救的無緣地獄》
來源:實體書
出版:光現出版
當一個人沒有任何特長與學歷,甚至見不得人,該如何得以維生?
沒有學歷、無人能依靠,社會福利又很遙遠的時候,能夠怎麼樣活下去?
這是一本看了會很鬱悶的書,因為書中受訪的那些例子,都是那麼地鮮明,雖然發生的地點是日本,卻並不覺得遙遠,台灣肯定也有這樣的角落,只是我們不那麼清楚罷了。
在家中受虐的少女們,有些終於在外面的同儕中找到認同感、找到存在感,但經濟永遠都是活下去最首要的問題,因此一個拉著一個,靠身體賺取金錢,原因無他——沒學歷、沒專長、甚至未成年,有什麼工作可以做呢?
少女不想再被凌虐,所以逃出家。但由於未成年,所以無法依靠政府福利制度,因為相關人員只會也只能把少女們送回監護人身邊,或者送回她們住得很痛苦的監護機構,沒辦法提供其他生路,於是這些逃家的少女,為了求生而出賣肉體。
說來是很諷刺的一件事,人們口中的壞人——鼓勵少女們出賣肉體的那些成人,卻是唯一能提供少女們真正所需的一群人,他們出租身分證、協助租屋、出租預付卡、協助找到尋芳客,一方面讓少女們踏進萬劫不復的火坑,一方面又讓她們得以喘息,終於有個安全的居所,一個不會被抓回去父母身邊的庇護所。
這是整個體制的問題,也是無數應該能伸出援手的成年人的責任……
靠著身體賺錢的少女們,長大成人後,依然只能靠著身體賺錢,未成年時還有應召站願意收留,成年後除非有些姿色,可以轉入合法的風俗店工作,否則就只能繼續當最底層的賣春者,賺著微薄的費用,甚至還必須配合一些稀奇古怪的客人要求,才可以有生意。
賣春並不是一種享受的事,除了害怕懷孕和性病以外,這些少女或成年的應召女郎,都需要準備許多潤滑劑,以及有麻醉效果的藥膏,有些甚至是拿毒品來塗,但即便不會痛了,血卻還是會隨著撕裂而流出,反覆如此,是讓人難以想像的苦難地獄……但她們別無選擇。
她們很多因為長期受虐,變得膽小、怯弱,不擅表達,因此也無法去做服務業工作,例如餐飲業。又許多都有嚴重憂鬱症、躁鬱症,所以也沒辦法做正常工作,只能在有點動力時,出去賣自己的身體,拿到錢後又沉浸在負面情緒中,窩在自己的小窩裡。
她們沒有繳健保之類的費用,因此也不敢去看病,如果未成年,更是不能去看病,怕會被抓回家。
書中提到的例子,還有就是智能障礙者,因為天生的智能障礙,所以也無法從事正常工作,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最底層,成為販賣肉體的一份子,永遠在貧困中打轉,年輕時還能出賣肉體,但年老色衰呢?沒有人知道,因為也沒有人關心。
書中還舉了兩個例子對比,一個月收入大概十萬台幣左右的女人,雖然也算貧窮,在生活中想盡辦法省錢,但她智商正常,有相愛的男友,又有一群都留在鄉下故鄉的朋友,可以互相支援、分享物資,過得還不錯。
但另一個女人,靠著天生的美貌,延續母親的職業,也成為一個出賣肉體的女人,因為國中時就被母親男友侵犯了,因此不覺得出賣肉體有問題,她月收入同樣十幾萬台幣,但一直吃喝玩樂,還要供應母親花費,沒有朋友可以在她危難時幫助,也沒有儲蓄或者繳交年金之類的習慣,她隨時都有可能因為無法賣身,而跌入貧困的地獄。
可是,從來沒有人教她要未雨綢繆,她也沒有應該去學一技之長的觀念,今朝有酒今朝醉,她的家庭環境就是給她這樣的價值觀,她沒辦法改變。
這些故事都在日本真實發生,書籍2016年出版時,很多人大為震驚,這是近代的日本嗎?還有雛妓這種東西!不是開發中國家才有嗎?日本有人窮到這個樣子?
可是就像標題講的「無緣地獄」,作者說這些女人走上貧困之路,有三種無緣,一種是親屬無緣,也就是沒有任何親人可以幫忙,因為她可能就是被父母凌虐長大的人。
第二種是地緣無緣,也就是同儕之間,她沒有經營好那個關係,又或者是同鄉的任何人,都沒有人可以伸出援手。
第三種是制度無緣,可能是未成年,所以不能申請社會福利,或者已經成年,但智商不足,不知道如何申請,又或者是單親媽媽出來賣淫,害怕申請後,小孩會被機構帶走等等,有各種造就貧困者無法接觸社會福利的原因。
作者也有提到,曾有逃家賣春的少女告訴他,如果福利機構可以讓她快樂,她根本不會逃。但現實是福利機構無法關心到這些缺愛的孩子,到底想要些什麼?於是她只能向外尋求,然後找到一群認同她的人,帶著她一起賣春求生,讓她踏入萬劫不復的深淵。
追求愛是人的本能,可是沒有被愛過的人,又怎麼會知道被愛的感覺,又該怎麼愛人?
於是最靠近賣淫女的人,是那些同樣被家暴過,同樣悲慘的牛郎們,但同樣不懂愛、缺乏愛的人,真的能夠得到幸福快樂嗎?
書中的例子,都是一起墮落在黑暗裡……
這本書看完,真的會令人覺得很悶、很絕望感,但也讓人認識到這世界的黑暗角落,原來一直發生著許多離我們或遠或近的悲劇。
讓人更加珍惜現有的幸福與安穩,能出生在一個正常的家庭,無論富貴或清貧,都是幸運的事。
願這世上,這樣悲慘黑暗的事,能有消失、終結的一天。